謿歌

向阳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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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组/朝耀】Do not look back(中)

前文见此: DNLB上  

  • 恋爱脑看了《流浪地球2》后的激情输出,剧情参考电影(有改动),水平不足,如有bug欢迎指出(!!!);好茶地下交往设定,其他如有出现均为cb

  • 码字配套歌单:《人是_》《Alibi》《有我》《constellation》《Starry Skies》《Standing When It All Falls Down》(歌没少听字没多码)

  • 学业紧张,文风简陋,细碎断层注意

  • 字数8k+,列位看官阅读愉快

  • 生命不息

     “You‘re my constellation.”

 

      点火成功的时候,王耀还不知道事情逐渐开始趋于失控的境地。

      全球核武数据泄露之后,各国便都惶惶然起来。潮汐变动淹没了几乎所有的沿海地区,上海、广州等地更是首当其冲。

      不可终日,不可思议,不可开交。

      王耀简直要为一些随波逐流的大众喝彩。更不用提武装冲突现在随处可见,(“rain cats and dogs”,亚瑟如是形容),工作者们不得不屏蔽了大部分的地区火力检测,因为它的精度太高,这时候再用就适得其反。现在各个计划的支持者已经不再凭借技术的高度或者结果的宣传,转而纷纷在意识形态上下功夫,许多销声匿迹党派再次活跃起来,拉帮结派,搞起地缘政治来。    

      千年后的今天,反倒像远古的百家争鸣,只是嗓音没那么嘹亮,思想更显肮脏罢了。

      精彩,真是精彩,精彩绝伦。

      205807.

      2 0 5 8 0 7 .

      都疯了。

 

 

     电台警告:不久,月球即将撞向地球,地球发动机还有三分之一未建成,一时无法躲避。

     逐月计划B开启。

 

 

      2058年6月19日,联合国会议室。

      王耀一把扯下头上的发绳,把它套在两食指尖交叉转着圈。近期他一直定居在纽约,这已经没人顾得上介意了。况且,这是权宜之计。

      他望向窗外。

      雨线淋漓地将玻璃分做小格,推进来一片月光,明媚得像莫扎特的钢琴曲,也像天使在浅唱低吟。他拿出手机拍张照,图片里的云层乌黑得要压下来,屋内的灯光却是明亮。像极了某种概念,一些蒸腾燃烧的符号。他在一瞬间看见了龙。

      天命有常。

    

      阿尔弗雷德对他让人们先进入地下城的描述大皱眉头。

      “不是我说你,耀。我们都知道,人们总会拼尽全力生存。”

      “所以地球发动机在建造,我们打算活着。”

      “你在混淆概念!我所说的是……”

      美国人的镜片闪过一道蓝光。他的话梗住了。

      来自中国的意识体的笑容出现了宽容和迁就的特质,就像成人在迁就孩童。

      “枪支,毒品,黑市?”他的笑容依然轻浮,“或者,打架,斗殴,起义,就像283年之前一样?”

      “回答我,这影响到你的统治了吗?阿尔弗雷德·f·琼斯?”

   

      你的霸权受到了冲击吗?这使你资本家的血液不再纯粹吗?

     

      琼斯推推眼镜,生硬地说:“美国在行使基本的自由。”

      王耀遗憾地摇头。“大错特错。”他的口气就像在教训犯了错的小孩子。

      “你还是没明白,所以你已经开始了。”

      他望着对面美国人吃惊的面孔,突然紧握右拳砸在桌子上。

      邦——

      邦。

      “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一开始就说了,这是告知,不是商量。”他语调轻松笑意盈盈。    

      “喂,你知道我袖子里有鬼魂吗?”玩笑里透露出珍重。

      “——它看到了你的未来,美利坚。我会编程使你成为第二个普罗米修斯,到时候网络上没有海格力斯能救你。”

 

    

      地下城入口。

      王耀裹紧遮住脸的围巾,看着远处的人群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告别。60小时制的手机振动亮屏,他解锁手机,按下接听键。38:27的字样一晃而过。

      “喂?”

      “是我。”外国人冷静的声音传来。

      “亚瑟?什么事?”

      “你刚出会议场?”

      “嗯。”

      “我听说了你的精彩发言。”

      王耀歪着脸用肩膀夹着电话,把右手倒腾出来:“日理万机的柯克兰先生也能关注到这个?”

      “如果你忽略30秒前打来电话喋喋不休的那个人,事实可能会相反。”

      王耀说:“他还是太不成熟。”

      “死亡不像自由一样刻在他的骨头上。”对方那里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哦,所谓的‘自由’。又开始忙了,真可惜。”

      “那我先挂了?”王耀问。

      沉默。在他按下挂断键之前的一秒内。

      “我支持你。”对方说。

      电话被他下意识挂断了,留下漫天的大雪和呐喊的空茫。

   

      弗朗西斯进办公室时正看见看见亚瑟面无表情地拔开笔帽一笔笔划下荒唐的各界提案。

      法国人吟诵着什么句子。

      “希望是半个生命——”    

      “记住你的话,波诺弗瓦,然后走开把你自己的会议报告写完,现在地球不再是罗曼蒂克的戏台了。”英国人打断他的话。

      “无知是半个死亡。”

    

      领航员面试开始时,相关人员便告知王耀:“形势很混乱,目前没有人会注意到您的行踪,您可以出去转转,或者干点别的,我们都很担心您的健康,这次就由我们守在这里吧。”

      那人推推眼镜,笑笑:“危机已经要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泰然处之。”

      不是淡然,而是真正的无计可施,只愿速求解脱。

      有过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反倒是轻车熟路了,更不如说麻木的氛围已经蔓延开来。就像陷入沼泽,刚跌进去时拼命求取出路,在即将沉底时就不再挣扎。

      ——太多人觉得这无济于事,这只不过是类比小行星撞地球的无数灾难之一,“车到山前必有路”,人类文明在偶然中浸润生成,也要以偶然作为最终的归宿。回到家里关上门吧,拿起游戏手柄,打开彩色电视机!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有人会救我们!一切都会结束!

 

      于是,王耀在会后赶到亚瑟·柯克兰的私人办公室。一派荒谬和空虚,却并不违和。外面倾盆大雨,雷声幻化成千百年前的战火,而士兵们的长矛却掉转了方向。

      他推开门,亚瑟条件反射地看看手表,接近十一点了。英国人如释重负地把手中未翻阅的纸质文件摔到一旁,拉杆夹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亚瑟挑眉,没有说话。

      两个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情绪。外面人群的声音格外明显。亚瑟能够听到洗衣机不均匀的抖动声,做饭用电磁炉的有节律的音调,或是中国人并不平缓的呼吸。

      王耀的思想像是被雨水淋了个通透。对移山计划的大量经济输出使他常常感到疲惫。即使有各国的援助,计划的进展也时常无法控制。危机还在持续,550C刚运上去谣言就传得沸沸扬扬。假作真时真亦假,最后什么也分不清了他发现亚瑟的电视机一直没开。

      虚弱。他把这个词扔出自己的词典,寻把椅子在英国人身旁坐下来,趴在桌子上,任由淡淡的木香安抚自己的情绪。

      他为了阅读各类冗长的文书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这还远不是退缩的时候。

      “有酒吗?”王耀问,感到骨髓里的寒气叮叮咚咚敲打着骨节,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是地下带空调会议室里的穿搭。他为这疏忽攥紧了手,但感受不到分毫热度。窗口期已经结束,月球距离洛希极限越来越近。他应该待在政治中心稳住局面。

      他不应该来这里的。

      英国人起身给他倒酒,打破沉默:“还撑的住吗?”

      “还好。”王耀接过来,感到热气扑在鼻尖。他默默感叹英国人的细心,用手肘支起身子,小口啜着。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到胃部,升腾起暖洋洋的烧灼感,很真实。他有点迷糊了:“我来不是为了睡觉的。”中国人的声音含混着,“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疲惫感支配了大脑,他对起指尖,阖眼。英国人重又坐回他身旁。

      亚瑟懊恼道:“你到底能不能给自己放哪怕一天假?”

      王耀笑了:“你总是这样,你不知道现在国内有多少小孩子盼着我去拯救世界。最近寺庙的香火又旺起来了。”

      “好吧,我假定你被阿尔弗同化了,但是说实在的,你脑子太乱了,商量不出来什么。”

      王耀因他复杂的措辞而勾起唇角,忽略掉里面的建议,托着腮:“你们那边怎么样?” 他听见外面人群的呼声,心中一沉。     

      “还不错,只是某些号称国家民风刚烈,反抗呼声一波接一波,不知道会不会出现过激行为。你知道的,阿尔那只金毛犬。”亚瑟口吻随意。他看到王耀的眉毛蓦然痛苦地拧紧。

      “你怎么了?”他问,声音中微含着自己没有意识到的火气。

      “太阳穴落下的小毛病而已……能为一朵玫瑰寻死觅活的人必然也能冷淡地将玫瑰抛弃,这是我的评价。你听见外面的人喊了吗,抗议开始了,但心灰意冷的人显然更多。”王耀说着,感受到英国人的手指覆上他的左额,用指肚轻轻摩挲着。英国人的指尖带着暖意,耳侧剧烈的疼痛减轻了些。

      英国人控制着手上的力度,温和地斥责:“是这样。总会有人迷恋结尾,还有,你体温太低了。没有人能承受突然的温差,包括你。”

      “我还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正确。”王耀没有接茬,顺顺头发,“总有人说我在证明一个不可能的悖论。这好像是站在十字路口。”他呼气,吸气,再呼气。脑海里浮现出实时观测的月球动态图。上面的红色刺痛着神经。

      “但是总有人要决定走向哪里。”亚瑟说,“你没必要担忧。”

      “你有没有想象过不公平……?他们的刁难显而易见。”

      “不,公平。”王耀想起中国的那位老外交官。

      “我只是觉得如果发生了什么,我会对不起所有人。”王耀苦笑,“清醒的人总有清醒的苦痛。我最近一直有一个模糊的构想……但我觉得它迟早会有被搬上台面的时候。”

      “你说,我听着。”亚瑟顺口说。

 

      这是载入史册的时刻。事后的人们对这一幕做出了不计其数的评价和议论。这是未雨绸缪的顶尖水平,甚至有人说,他们看到与仁川登陆如出一辙的精确预言。这是两条历史长河的汇集,两个世界大国用他们的默契再次走在一切之前,径直与他们背后的“人”开始叫板了。

 

      现在,两人的对话只是沟通的表面,语言战胜了视觉,开始了冒险。它被几个世纪内最狠的角色经历,朝圣,祈祷,蒙娜丽莎和星月夜在此时就显得太肤浅了。这场对话雄辩地证明了一点。

 

      “我认为最后大家会考虑重启互联网根服务器,以此来控制某些东西…也许是核弹。”

      亚瑟跟上思路:“那么…北京,东京和杜勒斯?”

      “没错,我调查了国内,鸟巢被淹没了,应该比较难弄。”王耀歉意地笑笑,“只是我的一种感觉罢了……一种…迷信似的不可靠的东西。”

      “你在做准备。”

      “的确,它们看起来很非必要……但我觉得我需要为世界准备一张白纸,然后由你们来充当画家。”

      “精致的比喻。”亚瑟小幅度地点头。

      “欧美的利己主义者们都有充足的艺术细胞,但是细胞还要分化成组织,组织形成器官,器官组成系统……细胞不能一直是细胞。”王耀一下下敲着桌子。

      “我赞成你的选择。你想做什么?”

      “我方提交了相控阵引爆月球的计划。”王耀扯过来一张白纸拿起笔画出大型,指点着,“我们会在近期检查北京的根服务器。你们如果有意愿可以向华盛顿或东京透露一些风声。”

      “人员方面?”

      “没错。如果‘我们’之中有人安排会更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会去?”

      “……是的。危难当前,唯有责任。你听,3号街道也开始了。”

      “先别管这个了。”亚瑟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和你一起去。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王耀再次叹气,但是带了别样的情绪。

      “我怕你出闪失。先不说英国人民,我不会原谅自己。”

      “是老虎太久不发威了吗?”亚瑟打趣地笑道,“也是,我很久不公开露面了。我不像你能耐住性子参加新闻发布会,但是……”

      “我是大不列颠。”他决绝地说。

      “不要因为公众的表现和歌颂而把我当作好人,我会让你伤心。你知道我是如何走上这个地位的。我曾经拥有永恒的太阳。”他眼里抹上一层晦暗不明的情绪。空气中的微尘捎进来,又在刹那间无影无踪。

      王耀愣怔。倏尔,他抬起头正视亚瑟的瞳孔。

      “我明白了。”他说,“你可以,但我需要一个承诺,绅士的承诺。”木料的肌理压着皮肤,夜风造就得木料冰凉。中国人悄悄地,悄悄地挽起嘴角。他有一种感觉,他们至少在这一年里不会再有这种时候了。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从古至今不变的道理。

      “我发誓——”亚瑟开口。

      “不,”王耀打断,“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誓言也会像它一样无常。从今天开始,我得用水补我的血了。”中国人眼中是悲伤的淡然,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艰难的笑意。

      “Fine.”亚瑟了然。

      “我不会,我不是罗密欧,不会犯那种错。”他说,“我会看着你的眼睛发誓。”

      英国人笑着咳嗽几声,问。

      “Dear sir,may I help you?”

      王耀点头,对他叮嘱了一些事项。

      “合作愉快。Help yourself.”他低低地说,脸上被投射出发丝的阴影。

      亚瑟宽慰道:“别犹豫,我在你身边。现在,快去休息。誓言,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有爱情。**”

      王耀没有回应,用手轻轻打着拍子,唱起来。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啊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I have a clear conscience,亚蒂。我懂的。”一幕终了。

      王耀反握住亚瑟的手腕,仰头,认真地重复。

      “我懂。”

      可惜月亮不懂,如同它不懂复杂的人心。

 

      王耀在坠入梦境前猛然睁眼望向自己的脚踝,好像在恍惚间看到已经实质化的枷锁。外面的人声变得遥远了,只有一声高喊。

      “抛下地球吧!无爱者自由!”

      他不甚清醒地思考着这句几十年前的古董。

      爱是太飘渺的词。古代人民的共识造就了梁祝罗朱极大的相似性。在红船上,在云南,也不乏有人知道人生而自由的天性。那锁链本质是自我的桎梏。这难道不是愚蠢的表现?

      他轻嗤出声。

      他太明白了,单单提及自己与亚瑟·柯克兰,就有说道不完的纠葛。他在连根拔起自己心中根植的腐烂罂粟时就想过,意识体是不懂得爱的。抽象出来的文明象征本就是玻璃娃娃,毫无意义。这也是飞船派的一贯观点。

      所以这是否意味着这个论题不该存在呢?

  

      存在即合理。

      所以,谈谈沉默吧。

 

      亚瑟·柯克兰惯于沉默,沉默是他的爱意,他的歌。

      而王耀呢?他的身上是满布龙鳞的,他独一无二。他的沉默是高呼,是征召,是属于冲锋号“嘟,嘟嘟嘟嘟”的勉钊。过去,他的沉默是被动地避其锋芒;如今,他的沉默不复羽衣霓裳,是染血的刀,只要放在桌上,便是焦点。

    

      只是,事实是不容许任何改变的。这的确是人类文明的转折点无人不问心无愧

      不管离开多远,只要那颗蓝色星球,所谓的“家”还在,那就是一根细细长长,坚坚韧韧的线,蓬勃向上,永不沉沦。

    

      此两者,孰为真正的劣势?

 

      ——沉默吧,因为沉默是无往的枷锁。

      ——可惜的是,太迟了。

      沉默是代罪的羔羊。

 

 

      在月球发动机过载的一刹那,王耀就察觉到了。

      就像有人突然推开了窗,刺眼至极。心脏咚咚如擂鼓,耳朵旁嚓嚓的怪异动作声像临死前的哀嚎,五脏六腑像是被挤压在一处。

      他不在场,而灾难在他脑海里掀起一场同样的太阳风暴。就好像,人类所有的努力和精血灭亡只需要一秒,一秒还嫌太长。

      他想起《三体》,那个天赋异禀的作家写下的。

      “你们是虫子。”

      剧烈的痛感使他回到千年之前的地方,他想起来的不是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而是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

      他失去了意识,而醒来时会议已开始了。

      护理人员赶往三楼紧急集合。王耀缓慢地活动着全身的骨头,确定无大碍后,拔下针头揪起药棉按在手臂上,把袖口向上拽,跑向电梯口。

      “叮,电梯下行。”甜美的声音在耳畔嗡嗡回响。

      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本田菊挂掉电话,静静等着电梯。突然,他一惊,躲闪不及,上身挺直,背部上拔,直视着面前中国的化身。

      王耀也不躲,走出电梯。就这么对上日本人的目光。

      中国人脸色并不好,嘴唇发白,但是目光如炬,像是太阳,要将他灼出一个洞来。本田菊觉得自己变得渺小了,看着王耀步步远离,滞涩地开口。

      他喊王耀,对方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本田菊想了想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故人远去,积水不可及。

      本田菊呼叫耳机的AI,联通新成立的志愿特遣队,发出集合命令。

 

 

      会议中场休息时。看见中国代表顷刻生发的窃窃私语,亚瑟神色如常地低下头,掩饰目光,写了张字条递过去。身旁顿时寂静下来。方案已经从A提到D了,会场上还是喧嚷着没个定数,各方代表争得面红耳赤,却迟迟没有人来一锤定音。与其说是没有决定的能力,不如说是没有承担决定后果的底气。中英双方联合提出的方案B掀起了最大的波澜,被认为是极端的自杀性行为。目前还没有人能平息这场进行中的大讨论,但他注意到,中方那位老外交官心中早已有答案了。他们都在等一个最恰当的契机,然后站出来,使这场生存的角逐尘埃落定。

      亚瑟在心里数着秒数,而郝晓晞的表情不能算是平静,她把手里的纸条折皱再展开,诧异身旁周老也与亚瑟·柯克兰先生持同样态度。只能用“无巧不成书”来理解了。

      上面写:He’ll come soon.

    

      没几分钟,一张便签被传到亚瑟手中,他细细辨认着,是一串俄文。

      你相信他吗?

      布拉金斯基死死盯着他,但并无敌意。

      THE SAME AS YOU.亚瑟回复道。

      你相信你自己吗?紫眼睛的俄国人又把便签传过来。

      我相信他。亚瑟又写。

      我也是。今天的星星很漂亮。

 

      亚瑟看到俄罗斯意识体站起身来招呼着人们。

      “今天的星星很美。”斯拉夫人浅色的发丝被室内的光芒衬得更加寡淡,他的脸上挂着良善的笑容,“我建议暂时停止争论,看看今晚的月色。”

      不知俄罗斯先生何意,人们疑惑地把目光转向窗外。亚瑟把电灯开关关上,在记事本上又撕下一张纸,两人用着各自的语言交流着同一个话题。

      感谢。

      谢我作什么,我们现在是统一战线,求同存异,小耀是对的。

      我们总说人定胜天。

      没错,在联合的前提下,我的人民从来不会在太空中失利。

      你的意思是?

      时间来不及了,我看了你们的方案,相控阵引爆的核弹安置问题没有相关提及。

      我没想到这一步。亚瑟皱眉。

      别担心,小耀想到了,但他应该不会料到必须走这一步。

      我明白了。但是为什么不是现在?

      您只是在自我安慰,英国先生,以暂时盟友的身份对您表示宽慰,但您知道必须是他,总是他。这种责任只能由他来担。

      纸条已经写满了,亚瑟没有再翻开记事本,他想明白了。

      窗外响起脚步声,他听见法国人轻轻笑起来。

 

      门一下被推来,刺眼的月光淌进来,淋湿了灰蒙蒙的窗户,重归回寂静的天空。王耀一身单衣,袖口翻下来遮住手背,身躯随呼吸的频率颤动着。

      “我来晚了。”他说。

      “还不晚。”法国意识体朝他点头微笑,“您是这场会议最恰如其分的参与者。”

      “过奖,”王耀并没有即刻落座,左手轻搭着门把手,“我来没有别的意思,也无意引起新一轮的纷争。”

      他询问的目光落在中方外交官身上,老人端起茶,没喝,只摇摇手。

      王耀转过身来。每个人都在望着他。怒潮将启,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在燃烧,极端的寒冷和热从药棉堵塞处沸上喉管。

      如果说刚才他的心情还比较轻松,现在他就彻底真切地明白了事件的严重性,这不是一句玩笑,一声叫骂就能遮盖的。

      在“灭亡”和灭亡中,没有人能做出选择。

      他能。自大秦灭亡时,他就有这个能力。

      中国先生郑重地鞠了一躬。

      “时间不多,我没有什么大话要说。事到如今我也无需对方案作出补充,我拟定的方案已经在半分钟之前发送给大家了。

      我想问的是:他们会在寒风中的CPU里消亡吗?我们的子孙,亲人,朋友,人民或是爱人?

      今天我只提生命。你们愿意‘看’到蓝天,而永远不去感受它吗?或者,此后有星辰,而我们再无触碰它们的机会?我的只言片语说服不了你们,我只想恳请大家勇敢起来。”

  

      “勇敢地发明储存显卡的方法,挪走他们?”有人问。

  

    “不,勇敢地为文明生堆火,以御严寒。”

 

      王耀接着说:“中国特遣队已经成立,我们会尽到自己最后的责任,在《国际和平条例》的准许下委派人员赶往东京和杜勒斯。我方人员现已着手破解核弹密码,大家可以同时间开展其他计划,所有方案禁令在中国已经解除。”他抖抖手表,“我现启动投票程序,计时启动。”

      他没有信心压倒场上的半数人,更没有信心对抗其余四人手中的一票否决权,他只能剑走偏锋,做好蜉蝣应该做的。这是他最后能做的。

      指针转动着,发出轻响。极简数据汇总传送到他这里。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 通过

      俄罗斯联邦 通过

      法兰西共和国 通过

      美利坚合众国 通过

      总计: 超半数国家通过

      结果:通过

      moss始终为您效忠。

      “……感谢所有人。”他当然知道起作用的不是自己的一段话,而是所有人对生命的再一次思考。

      亚瑟·柯克兰站起来,接着是伊万·布拉金斯基,一个个意识体和代表们站起来,没有人鼓掌。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人类最后的一次决定,最后一场求生的战争。伫立良久。

      王耀感到注射肾上腺素带来的效力正在消失,他走下台去,近乎失神地注视会议上细节的商量。整个事件就如此龙头蛇尾地截止了,但什么都没有结束。他匆匆进了卫生间,趴在洗手池前,掬起一捧水拍到脸上,给自己打了一针——从医院偷渡出来的肾上腺素。精神的清醒放大了头晕的程度,他勉强直起身来回到会议室,那里正坐着他的四个暂时同盟。琼斯的脸色比以往更加阴沉。

      布拉金斯基首先欢快地开口:“方案确定成功,各国特遣队已经出发了。

      他语气一转:“据侦查显示,中国鸟巢附近大规模潜伏着最后一批恐怖分子。所以在我和这位…”他指向亚瑟,后者望向他表明确有此事,“牵头,决定以意识体的特质来援助中方。当然,除了不情不愿的琼斯先生。”

      王耀哑口无言,因为鸟巢附近的情况确实更加难办一些,从整体利益上来说,无论如何都无法驳回。也因为沉默寡言却第一个派出特遣队的的日本青年。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对方令代表留下这样的话语,唏嘘之言。

      “美方会继续推动电子生命计划。”阿尔弗雷德终于说,他的眼睛里血丝密集,“记住你们的话,美国人不会成为月亮的陪葬品。”

      “对,你会成为夜莺。”王耀回答,“但还是感谢在场的所有人。如果你们真正不顾我的个人意愿打定主意要去北京,那我们即将启程。”

     “All for the earth.”

     “Tout pour la planète.”

     “За землю.”

     “当然,一切为了地球。”

    

    

 

 

 

 

 

 

 

    

 

    

 

用这篇祝自己二模好运,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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